下一个汽车业的“小蓝杯”？陆正耀的宝沃汽车资本“挪移术”
4月2日晚，美股上市公司瑞幸咖啡公布“22亿骗局”，舆论哗然，一时间“小蓝杯”的资本“闹剧”将其背后的资本操盘手“神州系”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继4月2日瑞幸咖啡股价触发多次熔断，股价盘中暴跌80%之后，“瑞幸”多米诺骨牌效应砸向了与瑞幸咖啡同一大股东和实控人的两家上市公司：受此影响，4月3日，神州系两只股票神州租车和神州优车股价闪崩，神州租车更是在暴跌54.42%后盘中临时停牌，神州优车最终收跌21.75%。
瑞幸咖啡“财务造假”丑闻在社会各界引起剧烈震动的同时，其大股东陆正耀所代表的“神州系”近年来所“创造”的另一个“美好蓝图”汽车资本局也渐渐浮出水面。抢占风口、“讲故事”融资、烧钱扩张、迅速谋求IPO，资本玩家陆正耀打造了神州优车、神州租车两家上市公司。而2019年初，“神州系”公司从福田汽车收购北京宝沃汽车有限公司，更被外界看作陆正耀拼上了汽车业帝国“最重要的一块拼图”。
彼时，神州优车方面相关负责人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公司已在汽车出行及服务、汽车营销渠道等产业链下游环节积累了深厚的行业资源并建立了优势地位。本次交易有助于加强公司对汽车产业链上游的掌控，进一步打通公司的汽车产业链布局、充分发挥汽车及出行综合服务平台的优势。在陆正耀的设想里，他希望将讲“汽车新零售故事”的宝沃汽车复制成下一个“瑞幸神话”。
随着瑞幸咖啡造假丑闻被揭开，人们也把目光放在了对宝沃汽车的业务审视上。本报记者就瑞幸咖啡财务造假风波是否将对宝沃汽车形成冲击和影响相关问题，采访神州优车公关部相关负责人，截至发稿，未获回复。
对于备受行业关注的宝沃汽车收购事件形成的40亿元欠款能否收回，本报记者从可靠信源处了解到，目前的情况对于解决福田汽车收回40亿元欠款是有利的，让之前还款的不确定性有了着落，将会加速北京宝沃40亿元股东借款的偿还。
汽车业的“小蓝杯”模式遇阻
“一样的楼宇广告，一样的新零售方式，都是熟悉的‘味道’。”在谈及近期对宝沃汽车的感受时，一位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瑞幸的闪崩，让人对同样发展模式的宝沃汽车产生了质疑。”
宝沃汽车，没有“含着金钥匙”出身，却因为2019年初的一次收购站到了聚光灯下。
2019年1月，福田汽车发布公告称，长盛兴业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将接手宝沃汽车67%的股权，转让价格约为39.73亿元，神州优车作为担保方，将为福田汽车向宝沃汽车提供的股东借款提供不超过24亿元的担保。
相关资料显示，长盛兴业成立于2018年12月3日，由刚刚成立一周的长盛兴业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出资成立，注册资金为20亿元，法定代表人王百因。据媒体报道，王百因实为陆正耀的同学，宝沃汽车的股权收购方实为陆正耀执掌下的“神州系”。
事实上，仅仅在三个月后，即2019年3月18日，神州优车即发布公告称，拟通过子公司以现金收购的方式受让长盛兴业所持有的宝沃汽车67%股权，股权转让价格为41.09亿元。兜兜转转，宝沃汽车的控制权最终还是落到了陆正耀手里。天眼查数据显示，陆正耀为宝沃汽车的董事长。
有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在完成收购宝沃汽车之后，陆正耀首次详述将怎样通过新诞生的“神州宝沃汽车新零售模式”，来颠覆中国汽车现有的4S店销售模式。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创业项目――瑞幸咖啡的“轻资产小店模式”以样本身份出现在演讲PPT中。
让记者记忆犹新的是，陆正耀在演讲现场曾表示：“以后没有宝沃经销商、也没有神州买买车，只有神州宝沃汽车新零售平台。”他进一步谈道，通过复制瑞幸模式，将做到中国每一个县城都有神州宝沃的零售店，半年内完成“千城万店”以及共享出行业务到达每一个地级市的目标。
此后一年，神州宝沃汽车新零售平台频频出现在人们视野中，而陆正耀亦不避讳地公开对外谈道：“通过产业链改造和平台赋能，全面实现产销分离、渠道重塑，重构汽车消费，重新定义汽车新零售。这种探索正是从瑞幸咖啡而来的。”
然而，随着浑水对“瑞幸”做空报告的浮出水面，如出一辙的宝沃汽车“新零售”模式也越发受到质疑。更有业内人士质疑是否又是一次资本行业的“圈钱游戏”？公开资料显示，陆正耀是一位典型的福建商人，在瑞幸咖啡的管理层中，令外界颇为熟知的是所谓的神州系“铁三角”，即“神州系”创始人陆正耀、愉悦资本创始人刘二海、大钲资本创始人黎辉，“铁三角”在陆正耀的资本帝国扩张路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值得玩味的是，根据天眼查信息，2018年7月及12月，愉悦资本、大钲资本连续加注了瑞幸咖啡的A轮和B轮融资，迅速将瑞幸咖啡的估值抬高至22亿美元。同时，A轮融资中出现的投资方君联资本，是刘二海的前东家；A轮融资投资方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为大钲资本的LP.B轮融资中的投资方中金公司以及黎辉前东家摩根士丹利，则为瑞幸咖啡上市保荐商。
实际上，无论是神州租车、神州优车、瑞幸咖啡还是宝沃汽车，操盘的都是陆正耀及其“铁三角”团队。陆正耀及其团队在资本市场往往都是通过抢占风口、“讲故事”融资、烧钱扩张、疯狂营销、迅速IPO这一系列打法来构建商业帝国。他在2016年的一次采访中曾谈道：“我从来没有为钱发愁过。我总会在不需要钱的时候，启动大笔的融资，保证这些钱能够支撑公司运转两到三年。”
而通过这一系列运作，陆正耀及其“铁三角”团队也赚得盆满钵满，并不断向新的领域进行跑马圈地。
以神州租车为例，神州租车2014年在港股上市，华平投资前亚太区总裁黎辉于2012年向神州租车投资2亿美元，神州租车上市两年后，黎辉代表华平投资减持神州租车7.09%的股票，收回本金后净赚1.96亿美元。
2017年底，在运作了神州租车及神州优车两个上市公司后，“神州系”面临增长瓶颈，神州优车扣非净利润已连续三年亏损，2016年净亏损达到36亿元。同时，旗下买买车和车闪贷业务亏损严重，专车业务则刚扭亏为盈。值此之际，“神州系”需要“编织”一个新资本故事，瑞幸咖啡随之诞生。长期以来，瑞幸咖啡以补贴的方式获取流量这一打法著称，这使其一直处于亏损、烧钱状态，因此颇受质疑。
“德国血统”车企的中国“坎坷路”
此次瑞幸事件的震荡，让“神州系”宝沃汽车收购的后续再度引发人们关注。一位汽车行业分析师在瑞幸事件发生后的第一时间表示：“宝沃汽车欠北汽福田的钱不知道能否如期还上。”
实际上，4月1日晚，福田汽车就发布公告称，应收长盛兴业的宝沃汽车股权款剩余本金14.81亿元，收付时间再一次推迟至年底，同时公司给宝沃汽车股东46.7亿元的借款，对方将用固定资产抵偿其中40亿元，剩余的借款本息9亿元，偿付时间也将再次延期。
针对上述情况，记者从相关渠道了解到，如业内人士的担心不同，目前的情况对于解决福田收回40亿元欠款是有利的，让之前还款的不确定性有了着落，将会加速北京宝沃40亿元股东借款的偿还。另据了解，目前偿还方案调整为北京宝沃以部分固定资产及宝沃售出的车辆租金抵偿。这些都是具体的偿还方案，是切实可行有依托的。方案调整后，宝沃每售出一辆车都会给福田支付相应的租金。相关数据显示，2020年1~2月宝沃共计售出2248辆车，2019年宝沃汽车亦有5万多辆的销量。
事实上，陆正耀从福田汽车手里接收过来的宝沃汽车虽然称不上是一项优质资产，但宝沃汽车具备造车能力，“神州系”不必从零开始做研发，另外宝沃汽车还拥有传统汽车和新能源整车的双重资质，这降低了陆正耀造车的门槛。
宝沃汽车是一家拥有百年历史的汽车品牌，1919年成立于德国不莱梅。上世纪50年代，宝沃汽车占据德国汽车出口市场60%的份额。然而，在后来的发展中，宝沃汽车因战略失误导致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于1961年被德国政府强制破产清算。半个世纪后，即2014年1月，福田汽车以500万欧元的价格收购了宝沃汽车100%的股份，获得了宝沃品牌的所有权，并在2015年3月的日内瓦车展上宣告“回归”。
不过，虽然拥有悠久的历史，但由于其长达半个世纪与汽车制造脱节，宝沃汽车已“名存实亡”，福田汽车接手后的宝沃汽车长期仍处于亏损泥潭中。财报数据显示，2016年、2017年、2018年，其净利润分别亏损4.84亿元、9.85亿元、25.45亿元，宝沃汽车三年累计亏损达40.14亿元。
业绩长期不振，2018年底，福田汽车将宝沃汽车这块“烫手的山芋”出让给了“神州系”。陆正耀为宝沃汽车开出的“药方”是，以瑞幸咖啡式的“小蓝杯”模式去打造宝沃汽车，通过打造汽车新零售模式去构建新的经营业态。
“神州优车运营下的宝沃汽车，其实是瑞幸的翻版，本质与瑞幸通过讲故事、过度营销的模式趋同，这不过是神州系布下的另一个资本局。”一位业内人士对记者说道，随着瑞幸咖啡的资本泡沫被吹破，包括宝沃汽车在内的“神州系”亦将受到波及。“瑞幸咖啡崩盘，不可避免牵连到宝沃汽车的收购，北汽还没有收到宝沃汽车的股权转让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