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户籍卡的8年游记
一张户籍卡的8年游记 更新时间:2010-8-16 0:02:09 等我回家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小地主”了
艾经纬 张越
我,是一张淡绿色的纸片,学名“人口登记卡”,人们一般叫我户籍卡。
我的身上登记着我主人的姓名、性别、出生年月,以及家庭住址等信息。我是主人的身份证明,但出生20多年了,主人只看过我两三眼,根本不像我的兄弟――居民身份证,8年前开始就一直被主人放在钱包里,跟着主人天南海北地去潇洒,这让我既羡慕又妒忌。
最近的8年里,我一直待在南京。前几年还好,我和主人还能一起呼吸南京城的空气,最近的2年多,我和主人则是“日日思君不见君”。哎!正当我感慨时,我突然被一只手拿起,在和牛皮纸的摩擦中,我被塞进档案袋里。我知道,我又要回到我8年前出发的地方了。
开始旅行
我的第一次旅行,是在2002年的秋天,从苏北小城到南京。
那年,我的主人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大学。主人把我从抽屉里翻了出来,并且从塑封中抽出来。在此之前,我一直被夹在硬硬的户口簿中,因为年龄最小,被排在了最后一页。
当时,我是个“小地主”,好像名下有八分地,尽管我从来就没去“巡视”过我的领土。
离开户口簿这个大家庭后,我随着一卷档案来到了古城南京鼓楼区红庙巷100号。
千万别理解错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寺庙,这是我主人的学校给我们的安置地。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家庭,全国各地的兄弟姐妹都有。
被敲了个章后,我们就被锁在大大的铁柜子里,乌黑乌黑的,4年多时间里,偶尔出来透个光亮。这期间,我一直没有见到我的主人。
同城旅行
2006年的夏天,我有点小慌张。
因为伴着校园里那伤感的离别音乐,我身边的兄弟姐妹也在一天天地和我告别。但就是没见我的主人来,难道主人不要我了吗?
终于,树叶在风中飘落的时候,主人来了。主人和档案室的老师说,按照就业单位的要求,要把我转移到江苏省人才市场,因为时间紧张想自己带过去。
档案室的老师说那样是不符合程序的,让他填了张单子就把他给打发了。我努力地踮起脚、挤到铁柜门口的缝隙旁,想看看主人的背影,可惜还是没有看到。
主人走后的第5天,我从铁柜子里被拎了出来,和一批兄弟一起上了邮政专车。不到半小时,我到了鼓楼区广州路213-1号,进了江苏省人才市场。
我似乎不太喜欢这里,几乎每个工作日,楼下的大堂里总是人声鼎沸,那么多人拿着简历挨着摊位问来问去。
虽然不喜欢,但我还是在这里待了2年多时间。
暂时结束旅行
2007年底,我变得孤单了,因为主人离开南京,去了上海。
主人去上海的时候,原本是希望能带我一起走的。老实说,我还是挺向往上海的,但是主人的新单位说人事档案、党组织关系都可以转到上海,但户籍就是不可以。
于是,我从档案袋中被抽了出来,独自一人留在了南京。
没有了我,主人开始只能办理缴费很低的综合保险卡。后来,主人办理了上海市居住证,才可以正常缴纳“四险一金”。而且,按照上海最新的规定,我终于有资格排到办理上海户籍的队伍中,尽管这至少需要7年。7年!也许那会,我主人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本以为,我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但在2010年上半年,主人接到江苏省人才市场的通知,说我不可以再单独留下了。
于是,在苏北小城派出所的一纸接收证明下,又被敲了一个章之后,我不得不打起包袱,回到阔别了8年的故乡。
回到了故乡,空气格外新鲜,但是我并没能回到我曾经的那个户口簿家庭,我被丢在了小城的人事局里了。
我也不再是“小地主”了,因为我现在是非农业户口身份,这趟旅行损失可真大。要知道,现在很多大学生都有一个朴素的理想――农夫、山泉、有点田。不过,最近看到新闻,说北京京郊的一些准大学生学乖了,拒绝“农转非”。
8年里,和我的身份证兄弟相比,我的旅行真是无聊,比蜗牛爬得还慢。虽然是这样,有点肯定的是,过上6年,我还得旅行。也许那会儿,我才能和我的主人“共饮一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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